人有口渴之极,快饮凉水,忽然喑哑,不能出声,人以为心火亢热也,谁知肺气之闭乎。夫肺主气,气通则声音响亮,气塞则声音喑哑。盖肺属金,金实则不鸣耳。但肺金最恶心火,火来刑金,宜为金之所畏,金不敢出声,理也。何得水而反闭耶?不知水来克火,则火必为水所克,金虽幸水之克火,犹恐火之刑金,肺气随水气而下降,金沉于水底,何能自鸣耶?此种喑哑,乃水抑肺气而不升,非肺气之自败。治法宣扬肺气,分消其水湿,不治喑哑,而喑哑自鸣矣。方用发声汤∶ 枇杷叶(五片) 贝母(二钱) 茯苓(五钱) 百部(一钱) 苏叶(一钱) 麦冬(三钱) 甘草(一钱) 玄参(五钱) 桑白皮(三钱)水煎服。一剂声少出,再剂声大出矣,三剂全愈。 此方宣通肺气,则肺气自扬。分消水势则火气自降。火降水消,金无所畏,肺亦何所顾忌而不鸣哉。 此症亦可用冬茯苏贝汤∶ 苏叶(三钱) 麦冬(二两) 贝母(三钱) 茯苓(五钱)水煎服。二剂而声出。 人有劳损弱怯,喘嗽不宁,渐渐喑哑,气息低沉,人以为肺气之绝也,谁知是肾水之涸乎。夫肺为肾之母,本生肾者也。肺母自病,何能乳子?肾又不足,日来取资于肺,则子贫而母益贫矣。子母两贫,伶仃苦弱,气息奄奄,所谓金破不鸣也。世医谓金破必须补土,然而脾胃虽能生金,而补土之药多属阳药,用阳药以补土,则阳旺而阴愈消,反有损于肺矣。治法必须大补肾子之水,子富而母自不贫。况肺气夜归于肾子之宫,将息安宁,劳瘁之肺,忽变为逸乐之肺,而又有津液以供肺母之用,则肺金顿生,自必气息从容,重施其清肃之令矣。方用助音汤∶ 熟地(一两) 麦冬(一两) 北五味子(一钱) 甘草(一钱) 苏子(一钱) 天门冬(二钱) 贝母(三分) 款冬花(五分) 沙参(五钱) 地骨皮(三钱)水煎服。 二剂而喘少平,四剂而嗽少止,连服二十剂声出矣。再服二月,断不喑哑也。二月后,前方加人参五分,山药一两,茯苓二钱,再服半年,可变痨怯为平人矣。 此方补肾之中,意仍注于补肺,然补肺之中,仍是补肾,所以能收已败之功,克奏将坏之绩也。 此症亦可用留线汤治之。 熟地(五钱) 款冬花(一钱) 山茱萸(二钱) 麦冬(五钱) 地骨皮(五钱) 贝母 苏子(各一钱) 山药 芡实(各三钱) 百部(三分)水煎服。 人有口渴之甚,舌上无津,两唇开裂,喉中干燥,遂至失音,人以为肺火之旺也,谁知心火太旺乎。夫肺属金,最畏者心火之克肺也,金气已衰,心中之火过于大旺,未免刑金太甚, 炼销烁,金无清肃之气,惟有焚化之形,欲求其音声之疏越,何可得耶?治法必须泻心火之有余,滋肺金之不足,则火易息,而肺可安矣。虽然又不可徒泻心火也,盖心之所以有余者,实因肾水之不足耳。水衰不能制火,火得遂其炎上之性,倘不补水而徒泻其火,则火无水制,服寒凉之药反增其助火之焰,所谓因激而成其横也。方用∶ 黄连(三钱) 麦冬(五钱) 玄参(五钱) 生地(五钱) 桔梗(三钱) 甘草(二钱) 天花粉(二钱)水煎服。一剂声出,二剂声响,不必三剂。 方名鸣金汤。泻火而补肾存其中,全不见补肾,仍是救肺之药。盖肺肾为子母,救肺正所以生肾水也,肾水生而心火降矣。 此症用加味元冬汤亦可治。 元参(一两) 丹参(三钱) 麦冬(一两) 北五味子(一钱)水煎服。十剂全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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