痤疮又名“青春痘”、“粉刺”、“毛囊炎”,以青春期多见,好发于头面、颈项、胸背部。西医认为乃由于内分泌功能失调,雄性激素分泌过多所致。中医对痤疮的认识,医家莫衷一是。笔者有幸跟随河北医科大学中医学院张德英教授门诊,观其治疗痤疮从痰火论治,临床疗效突出,故不揣肤浅,总结张教授治疗痤疮经验,以飨同道。
治法
痤疮既然责之于痰火,治疗当祛痰清火。张德英教授根据自己多年临床经验,按照五行相生相克规律,对于祛痰火提出了消土生金法和繁木泻土法,再随证加减。
消土生金法
痰生于中焦,致使脾实,故首当泻土降浊,泻土则首推大黄,大黄又称川军,其气味苦寒,色黄属土,“色带黑乃水之色”(《痰证论》)是水反制土使之下降,故其有推陈致新之功,号称“将军”。土本生金,生金乃消土祛痰之王道,生金药则首推半夏,半夏采收于夏秋之际,其时乃阳升极而阴方降,其色白,其味辛,质地如金,故为金降之药。
繁木制土法
中焦痰浊土实影响一身气机,而肝主疏泄,木欲疏土,而土实太盛,此时则表现出弦滑脉。若土实太过,木不仅不能疏土,反致土壅木郁,则左关脉会表现滑而弦或无力而滑之象。此时则需繁木制土,药则首推麦芽,“麦芽乃大麦之芽,播种于春,至夏则熟,独得春木之气”(《痰证论》),《本经疏证》亦言:“迨接木令,则勃然长茂为尤盛,盖不致火旺,己自成熟,其为气寒气降,助木疏土。”
病案举例
案1仁某,男,25岁,学生,2010年3月12日初诊。痤疮2年,满布于前额和面颊,大如黄豆,红肿,稍痒。舌不知味,口渴,自觉头蒙不清,睡眠不实,大便每日1~2次。舌暗,苔白腻,脉略沉,滑急洪,左关无力,右尺弦。诊为痰火伤肝及肾。处方:清半夏10克,瓜蒌20克,桔梗10克,炒麦芽10克,浙贝母10克,丹皮10克,酒大黄10克,秦皮8克,芦根7克,冬瓜皮6克,败酱草10克,苏子10克,白鲜皮10克,厚朴10克。7剂,水煎服,每日1剂。
二诊时,痤疮基本痊愈,口已不渴,且已知食味,头蒙减,脉细,沉洪减,苔白腻,根底稍黄。上方减酒大黄、芦根,加藿香8克,茵陈12克,再随症加减,三周而愈。
按:此患者乃痰生脾胃伤及肝,郁而化火,外发为痤疮,故脉滑急洪,左关无力,痰已下趋伤及肾,故右尺弦,寐不佳。木伤不能疏土,脾胃痰盛,水谷精微不得正化,致使清阳不升,头窍不得濡而蒙,咽不得润而渴,痰阻舌之脉络故舌不知味且暗。故用酒大黄泻土,且引上焦火下行;清半夏降浊,瓜蒌、桔梗、苏子化金祛痰。痰为阴邪,以降为顺,恐化痰凉降之力不足,故配以败酱。秦皮、丹皮、白鲜皮还有以皮达皮之意,且祛痰清火,使局部经脉循行通畅,同时用秦皮助肝祛痰,冬瓜皮补益肝肾。
案2常某,女,21岁,学生,2009年12曰4日初诊。痤疮1年,满布于面部,大如黄豆,且已化脓。大便1~2天1次,无其他不适。舌尖红,苔白,脉滑弦,左关滑而无力尺弱。诊为痰火盛,伤肝,水亏。处方:清半夏10克,藿香8克,连翘8克,蒲公英8克,浙贝母10克,败酱草10克,黄芩10克,大黄8克,瓜蒌20克,桔梗10克,丹皮10克,白鲜皮10克,冬瓜皮6克,苏子10克。7剂,水煎服,每日1剂。
再诊时痤疮已减半,后以祛痰火为主,随症加减3周而愈。
按:此乃典型的心火与痰相合而致痤疮,痰火较盛,“热盛则肉腐,肉腐则化脓”,相当于西医的重度感染,故用疮家之圣药连翘以消痈,蒲公英以清热解毒。火盛反侮水,导致下焦水不足而上焦火燔灼,故用大黄泻土且引热从大便而出。丹皮为入心脉之药,且其为皮类药,以皮达皮而入肺,正如《本草崇原》言:“皮色外红紫,内粉白,乃心主血脉之药也,始生西北,气味辛寒,盖禀水金相生之气化……丹皮辛以散之,寒以清之……通调血脉。”取其清心及祛血脉之痰火。再合瓜蒌、桔梗、苏子、败酱草化金祛痰凉降之品而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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