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状疱疹的疱疹期以湿热毒邪蕴结为主要病机,所以疱疹红肿与疼痛俱作,当湿热毒邪外泄,疱疹干结,红肿已消,而疼痛不止者,其病机转化为“经络瘀滞”致剧痛难愈,难愈之因必与认识病机与治法不当有关。今用病例来说明。
病案1
张某,男,77岁,2011年6月4日诊。
患者2月前右季肋下及前后两侧疼痛,内科不知何病。当起了水泡,皮肤科诊为“带状疱疹”,疼痛仍剧,经输液周余,疱疹已消,痛仍不止,又服清热解毒、活血止痛等中西成药治疗,两月不效。
刻诊:患者述由心口沿右肋至背部皆痛,一会儿刺痛,一会儿灼痛,时有片状交替痛,昼轻夜重。诊见右季肋前后有散在浅褐色斑点,触之疼痛,按之痛减,抚之无热。唇舌紫暗,舌苔白腻厚,脉象弦紧迟,心脏支架已8年。
证属余邪蕴结,经络淤滞,营卫不畅。治用辛温宣通法,药用:柴胡20克,桂枝20克,赤白芍各20克,生姜30克,威灵仙20克,乳香、没药各6克,细辛5克,全虫粉6克,分冲,5剂水煎服。
众药几乎皆属辛芳易挥发之品,特嘱患者先把药用凉水浸泡1小时;第一煎煎10分钟,取其气;2煎要30分钟,取其味。两煎合并,再分两次温服。
6月9日复诊,述服药2剂,灼痛好转;服药5剂,已能安眠。舌苔已退,脉迟,已无弦紧。效不更方,再进5剂。
6月14日复诊,共服药9剂,疼痛全止,停药,改治旧疾。几天后患者登门道谢。
按患者疱疹后,疼痛不止,多方治疗2月不效,说明药证不符,故难取效。笔者以前对此症常用益气扶正,如用参芪术草类合活血化瘀止痛药,如芎归、桃仁、丹参、元胡类药,或清化肝胆湿热、解毒止痛法,效果均不佳。
因此引起笔者对本病的证候分析、病机探讨、用药法则研究,结论即如上述。笔者体会,活血化瘀方药与温通经络方药,补剂扶正与和剂扶正,效果不同,适应证有异,后者切中带状疱疹后遗神经痛病机,效果显著。如桂枝配芍药,宣通营卫,通行气血;柴胡配生姜,通达表里;柴桂相合,宣通内外,运转枢机,行扶正之理。与辛温通痹力强的细辛、威灵仙、全虫合用,温通经络,通阳散结,促营卫之气行,络脉之血通,共奏瘀通正安,故2月痼疾,9天告愈。
病案2
吴某,女,51岁,2012年4月20日诊。
患者于一月前左季肋前后疼痛几天,始起水疱,经皮肤科诊为“带状疱疹”,经输液用克林霉素、阿昔洛韦针、片膏等治疗周余,疱疹干结,仍刺痛、灼痛、串痛,服三七伤药片等药十几天未效。诊见痛处紫褐斑,触之疼痛,抚之无热,四诊未见寒热偏颇之象。因吃药发怵,要求简药治疗。
拟方:全虫40克,柴胡40克,赤白芍各20克,桂枝35克,威灵仙35克(洗净),细辛25克,共为细面(出渣16克),每次8克,日3次。
服药2天好转,7天痛止,停药。
患者病情与病案1相似,但体质较好,病程较短,只用其日用药量的1/7,改汤为散,效果依然显著。
按带状疱疹后遗神经痛,以疼痛为主证,要辨别疼痛的特点和性质,辨出病机才有正确的治疗方法。如刺痛为血瘀;灼痛似乎属热,但触之不热,视之不红,当排除热郁,属过重的瘀滞,这种证候与“痛痹”相似;其窜痛、痒痛和交替痛又与“行痹”相似。笔者认为,疱疹后遗神经痛可归属于中医学的“痛痹行痹合病”,为内发外达的“痹证”。与“风寒湿三气杂合而为痹”的外因之痹证,病机相同,病因有异;其表面触之痛重,按之痛轻,为邪滞在皮表。舌苔白厚腻为湿郁,因火郁易外达,疱疹期以发泄消散;湿郁易留滞,亦为致痛一因。脉象弦紧属“寒”,寒则凝滞,为用温通法的依据。《金匮》有“肋下偏痛,发热,其脉紧弦,此寒也”,用温通法与经旨相合。
带状疱疹,病因是“病毒”,消灭病毒,本应痊愈,但事实并非如此,其遗留神经痛即是例证。反之,单用梅花针加拔罐通泄瘀滞,在疱疹期治疗,不用任何药物,治疗几次,多在旬内治愈,用此法治疗此症从未发现遗留神经痛者,为笔者30年经验。因为带状疱疹首先是患者机体的气血聚集以抗病,所以众多患者疼痛几天始起疱疹。疱疹是本病的外在表现,也是诊断依据。疼痛是邪正交争、经络瘀滞的结果,因为经络是气血运行的通路,病位在一侧的肌表,气血营卫之气运行阻滞,不通则痛(非不荣则痛)是主要病机,用温经通络法可取良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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