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容川曰∶属者统属也。知其所属,则纲领既得,而其条目可例求矣。 经云∶诸风掉眩,皆属于肝。 唐容川曰∶肝为风脏,凡风病皆属于肝。诸风谓中风伤风惊风疠风之类,所赅之症多矣。掉谓转动,凡猝倒惊痫抽掣摇战之类皆是。肝主筋,此皆筋之为病也。眩是昏晕,凡昏花妄见,头目旋转皆是肝开窍于目。故有此病也,西医谓目眩惑昏花,痉痫抽掣,皆脑气筋为病。谓目系通脑,故昏眩;脑气用力太过,则肉缩伸抽掣。究问脑气何故病此,则西医茫然。岂知肝脉通于脑,开窍于目而主筋。凡西医所谓脑气,皆肝脉所司。而脉筋所以致病,则又肝风所致也。故凡眩掉,皆属于风。而诸风为病,总属之肝。 径云∶诸寒收引,皆属于肾。 唐容川曰∶肾司寒气,故凡寒证,皆属之肾。肾又主骨,肾阳四达,则骨体舒展。举动轻便。若肢骨拘急而收曲,或 缓而引长,皆骨不为用也。须知拘收引 ,与抽掣缩短者不同,一是寒证,一是风证。 涂蔚生曰∶肾有二枝,生于第十四脊椎下,左右各一枝,中以油膜相连,名曰肾系。肾系穿过之中间脊椎,名曰命门。蒸发阳气,敷布周身。然此火不自蒸发,必得肾阴之助,而后始能蒸发。盖一阳生于二阴之下,成为坎中满之象也。亦犹火车之设置汽柜,必先设置火池水锅,而后火煎其水,汽入于柜,能以任重致远也。若吾人之火旺水盛,则有此健壮水火,即有此强盛之元气,充溢周身,自无寒缩之症。盖其由肾系而生出胁下之板油,少腹之网油,中焦之膜油,上焦之膈膜,周身之腠理,无不以此水火充足,光辉四映也。常见胖人怕热,以其水足火旺,元气宽裕,网膜之油汁充足也。又常见瘦人怕冷,以其水亏火耗,真阳化生过少,而网膜之油汁缺欠也。然过于亏损,又见其孤阳无根据,发生潮热骨蒸等症也。至于肾水充足,肾火衰败,纯属肾阳之虚,而恶寒者,此则不过十分之一二耳。然任其所好,过食生冷,或曾患热证,过服寒凉,亦足减其真阳之势也。世之所谓小儿为纯阳之体者,纯属谬误之谈。 经云∶诸气 郁,皆属于肺。 唐容川曰∶五脏六腑之气,无不总统于肺,以肺为气之总管也。故凡治气,皆当治肺。肺主皮毛, 是气之乖于皮毛者 , 也。《说文》谓形恶,如紫癜班瘤黑痣 鼻之类。西医谓毛孔下有油核,其管直通皮肤。若面生黑刺,即管塞之故,此即《内经》 之说也。郁是气遏于内,不得舒发也。见病如气逆痰滞血结便闭之类,是气之乖于腹内者。郁与畅反,肺气不畅,故郁,宜散降之。 经云∶诸湿肿满,皆属于脾。 唐容川曰∶肿在皮肤四肢,满在腹内胀塞,皆湿气壅滞,水下不行,停走于膈膜中也。然湿症尚不止此,故曰诸湿。或头目昏沉,或疟暑泄痢,或周身痹痛,或痰饮 癖,皆属脾土不制水所致。盖脾生油膜之上,膜是三焦主水道,油是脾之物,油不沾水;此脾所以利水也。若脾之油失其令,则湿乃得藏匿,故治湿责之于脾。 涂蔚生曰∶查容川之少阴少阳补论,曾言肾合三焦,三焦根于肾系,谓上中下之三焦油膜,全由先天肾脏所司。 至此而容川言膜是三焦主水道,油是脾之物,得勿有相背谬者乎?曰∶人之未生,是以先天生后天,人之既生,是以后天生先天。脾土生于油膜之上,是火生土,先天生后天之义也。水遇油而滑利者,是土克水之义也。五行互相为生,亦互相为克,脾土虽生于油膜之上,油膜是肾系所发,而膜之所以能致有油,油汁充足,光辉明亮者,则由于脾胃健壮,饮食增进。是脾肾二者,得勿二而一,一而二乎。 经云∶诸疮痛痒皆属于心。 唐容川曰∶此言诸疮,或血分凝结,阻滞其气,气与血争则痛。血虚生热,兼动风气,风火相煽则痒。皆属心经血分为病,治宜和血。又凡病不干血分,皆不发痛,故痞膨肿等,均不痛。凡是腹痛,盖无不关于血分,故皆属心。 经云∶诸热瞀 ,皆属于心。 唐容川曰∶诸热谓发热恶热瘟暑等症,瞀谓眼目昏花,黑眼见鬼等症, 谓筋不得伸,抽掣等症,皆属于火者。 盖诸热是火伤气分,火克肺金也。瞀是心神扰惑,视物昏乱。火属心,心藏火,扰其神故瞀。 是肝筋为火所灼,无血养筋,故缩扯。 与 缓不收有异,当辨之。 经云∶诸厥固泻,皆属于下。 唐容川曰∶厥谓四肢逆冷,固谓腹中瘕积,如寒症之类,泻谓下痢不止。皆属于下者,谓属于下焦肾经也。 肾阳不能四达则厥,肾阳不能上升则泻,肾阳不能化气则固结。故皆属于下,宜温之也。 涂蔚生曰∶容川解此节厥固泻三症,谓皆属于下焦肾阳虚寒,是未免得半失半。盖有肾阳不能四达之虚寒厥症,亦有肾火遏伏内闭之实热厥证也。有肾阳不能化气之虚寒固症,亦有肾火亢烈血结之实热固症也。有肾阳不能上升之虚寒泻症,亦有肾火盛旺阴虚之实热泻症也。若遇厥固泻等症,概谓虚寒,一味温补,未免误事不少。 经云∶诸痿喘呕,皆属于上。 唐容川曰∶痿有两症,一是肺痿,肺叶焦举,不能通调津液,则为虚劳咳嗽。一是足痿,胫枯不能行走,则足痿,然未有足痿而不发于肺者。益肺主津液,由阳明而下润宗筋,足乃能行。肺之津液不行,则宗筋失养。故足痿虽见于下,而亦属之上焦也。喘属肺之呼不利,呕属胃之饮食,气逆肺胃,均属上焦。上焦属阳,多病火逆,宜清之也。 涂蔚生曰∶容川之痿发论,分脉痿津痿治之。而此处解痿,只有肺痿足痿二者,似相歧异。然查其痿之所成,不外于津液干枯。药之所治,不离乎滋阴潜阳。是二而一也。至其所谓喘属肺之呼不利,则未免失于精当。盖喘有虚实二者。虚者由于下元亏损,化生之气短少,而肺无所充裕也。治之之法,宜补其气以定喘。经曰∶损其肺者益其气,即此义也。实者化气太甚,而肺部壅塞也。治之之法,宜降其气以定喘。经曰∶高者抑之,即此义也。若夫虚实之夹寒夹热,则又在乎医者随症以为加减也。至其所谓呕属胃之饮食,亦是一间未妥。盖呕亦有虚实二种,其虚而夹热者,则由于膈气空虚,热欲侵入胃阳也,治宜清补。其实而夹寒者,则由膈气滞塞,寒欲侵入胃中也,治宜温暖。如欲尽治喘呕之能事,宜参观后之喘呕条。 经云∶诸禁鼓栗,如丧神守,皆属于火。 唐容川曰∶禁谓口齿禁切,噤口痢、痉病口噤之类。鼓栗谓鼓战栗,如疟疾手足摇战之类。如丧神守,谓谵语、百合病、恍惚不安之类。盖热极反寒之象,火扰心神之征,皆宜治其火也。 经云∶诸痉项强,皆属于湿。 唐容川曰∶寒湿则筋脉凝,热湿则筋脉胀,故皆能发痉与项强之症。 经云∶诸逆冲上,皆属于火。 唐容川曰∶诸逆谓吐咳呛呕等症。凡是冲脉气逆,头目咽喉胸中受病,均系心肝之火,挟冲脉上逆也,宜抑之。 涂蔚生曰∶此证务宜查其形色,热确与否。因咳吐呛呕等症,尚有虚寒之一种症治也。富家之儿,以其溺爱过甚,衣被过浓,每易发生此症。而即得此症之后,复自信参 可以治吐咳,姜夏可以治呛呕。冒然与之,卒至愈治愈剧,死于非命,是何愚之甚也。 经云∶诸胀腹大,皆属于火。 唐容川曰∶诸胀谓腹内胀满,腹大谓单腹胀。此证是肝不疏泻,则小便不利,水停为胀。脾不运化,则单腹胀。 皆属于热者,属于肝木乘脾也。然此与上节火字有别。火属血分,热属气分,热则气分之水多壅,故主胀大。 经云∶诸躁狂越,皆属于火。 唐容川曰∶躁谓烦躁,狂谓颠狂,越谓升高逾垣。凡此皆三焦与胃火太盛,而血气勃发也。 经云∶诸暴强直,皆属于风。 唐容川曰∶强直僵仆倒地,暴者猝然发作。风性迅速,故能暴发。凡风均属之肝。肝属筋脉,风中筋脉,不能引动,则强直矣。风者阳动而阴应之矣,故风具阴阳两性。中风之阴,则为寒风;中风之阳,则为热风。无论寒热,均有强直之证,宜细辨之。 经云∶诸病有声,按之如鼓,皆属于热。 唐容川曰∶此与肠鸣不同。肠鸣则转气功痛下泄,属水渍入肠,发为洞泻,是寒非热也。此有声乃在人皮黑膜内,连网油膜之中。凡人身连网油膜,均是三焦,乃相火之府,行水之道路也。水火相激,往往发声,但其声绵绵,与雷鸣切痛者有异。按之亦能作声,又拒手,如按鼓皮。以其在皮膜间,故按之如鼓。是三焦之火,与水为仇,故曰皆属于热。盖三焦为行气之府,气多则能鼓吹其膜中之管,使之有声。如西洋象皮人,搦之则出声是矣。 经云∶诸病跗肿,疼酸惊骇,皆属于火。 唐容川曰∶跗,足背。凡足肿皆发于厥阴阳明两经。阳明之脉,行足背;厥阴之脉、起足大指丛毛内踝。肝木生热,壅阻胃经之湿,则循经下注,而发足肿,极酸痛也。酸字颇有实义。西医云,凡香港脚必胃中先酿酸水,继而尿中有蛋白形,尿亦发酸,乃发香港脚肿病。但西医未言所以致酸,与因酸致肿之故。惟《内经》理可互证。经云∶肝木在味为酸。盖木能生火,木能克土,土不化水,火又蒸之,则变酸味,是酸者湿与热合化之味也。羹汤夏月过夜则酸,湿遇热也,冬月则否,有湿则无热也。知酸所以致疼肿,而香港脚可治也。又凡乍惊乍骇,皆是肝经木郁火发,魂不藏之故,是以属于火。 经云∶诸转反戾、水液混浊,皆属于热。 唐容川曰∶转者左右扭掉也。反者角弓反张也。戾如犬出户下,其身曲戾,即阳明痉病,头曲至膝也。水液浑浊,小便不清也。转在侧、属少阳经。反在后,属太阳经。戾在前,属阳明经。水道在膜膈中,属三焦经。皆属于热。是水液混浊,固属三焦之热,而诸转反戾,亦多同属三焦矣。三焦网膜,西人谓之连网,由内连外,包裹赤肉,两头生筋,以贯赤肉,筋连于骨节,故利曲伸。观此则知转反戾,是筋所牵引,实则网膜伸缩使然,故《内经》与水液同论,以见皆属三焦网膜中之热也。西医乃谓抽掣痉等,发于脑筋,不免求深反浅,故西人无治之之术也。 涂蔚生曰∶三焦网膜之热,固能使筋所牵引,以致诸转反戾。然养筋者血也,使血不致为热所灼而干枯,则热又何至烁筋而牵引。是治此病之初,只宜清热。而见有外症者,亦须解外。迨至三五日后,宜兼养血,以顾其本。 小儿此症颇多,最宜审慎。切不可以其反戾诸状,疑为俗谓天吊诸惊,乱投惊风之药,以致夭札。 经云∶诸病水液,澄澈清冷,皆属于寒。 唐容川曰∶下为小便,上为涎唾,其道路总在三焦膈膜之中。无论何证,但据水液有澄澈清冷之状,即是三焦火虚之候,故曰皆属于寒。 经云∶诸呕吐酸,暴注下迫,皆属于热。 唐容川曰∶呕谓干呕,是火逆也。吐有寒症,吐酸则无寒症。暴注下迫,里急后重,逼塞不得畅,俗名痢症,皆属于热者,属于肝经之热也。肝火上逆,则呕吐酸;肝火下注,则痢下迫。因肝欲疏泄,肺欲收敛,金木不和,故欲泄不得。且痢多发于秋,金克木也。 涂蔚生曰∶暴注下迫,似宜分作两条。暴注者便系溏稀之物,勃然下泻,热甚汹猛,毫无艰难阻止之状也。 下迫者便系脓血之物,情急欲出,至下而滞,壅遏塞止之状也。一则由肝火之发,一则由于金性之收。然非内有积热,皆不至此。不过暴注之色,多系深黄黑色,或者一种赤血水耳。 唐容川曰∶病机百出,未能尽录。但举其凡,以例其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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