痘类 凡痘疮紧小充实者,名珍珠痘,易壮易 ;高硕饱满者,此名大痘,早壮迟收;四围起,中心陷者,名茱萸痘;平扁不突者,名蒸饼痘。有凶有吉,稀者轻,密者重。 ○痘初出,面部胸背手足已见红点,不起发,不成浆,随即收敛,若加气促、声哑、闷乱者即死,此陷证也。若无此等候,名曰试痘,五、七日后,复发热而出,其痘必重。 ○初出如蚊蚤咬痕,三日后反不见者,名反关痘,五日死。 ○初出三两成丛,根脚坚硬成块者,此名痘母,六、七日死。 ○初出红肿结硬,似瘤非瘤,似痈非痈者,亦名痘母,三、五日死。(三证宜真人解毒汤救之)。 ○初出便成血 或水 ,随即破坏者,此名烂痘,二、三日死。 ○起发时,中有干黑者,此名鬼痘,宜用胭脂油涂之,勿使蔓延。若不急治,则乍起乍塌,当 不 ,淹缠而死。 ○起发时,枯燥不润,塌伏不起,皮肤皱揭者,此名干痘,五、六日躁满喘急而死。 ○起发时,皮嫩易破,摸之温手者,此名温痘,六、七日痒塌而死。 ○起发时,疮色娇艳,皮薄光润者,此名嫩痘,八、九日不能成痂,痒塌而死。 ○灌浆时,疮头有孔,浆水漏者,此名漏痘,五、六日后痒塌而死。 ○发热五、六日,应出不出,以灯照之,皮肤隐有红点,色脉和平,别无逆证,忽眩冒汗出者,毒从汗解,此名冒痘,无壅遏之患,乃吉兆也。 ○头面疮破,服补药后,复肿复灌,或遍身无疮处又出一层者,谓之补痘,虽过期延日,若饮食不减,不为大害。 ○溃烂不 ,臭不可闻者,名为烂痘。亦有收 无事者,只要胃气不衰,饮食如故,不作烦躁,则为可治,内服八珍汤或四味消毒饮,外敷败草散。 ○痘色红甚,而渴饮不止者,名曰燥痘,治宜犀角地黄汤。 ○痘有小孔者,名曰蛀痘,此因表虚,腠理不密。失治则大泄元气,不起不发。宜保元汤,或六气煎,加糯米、川芎、丁香,提气灌脓,内补其孔,孔满而痘自起。 ○出齐中有独红独大,摸之皮软不碍手者,此为贼痘。三日外变成水 ,甚至紫黑,亦危证也。急用银针挑破,胭脂油涂之。(《景岳全书》) 蛆痘者,假湿热之气化,由脓血而成形,夏天患痘,成就迟者,每多有之。痘虽美而势必恶,外用银针挑之,桑叶薄荷汤洗之,蛆去而痒自止。有谓蛆痘不死者,以其枭毒尽发于外也;有谓蛆痘必死者,如物朽生虫之义也。宜兼证之美恶以验之。(冯楚瞻) 痘有至佳者,随出随长,随长随灌,尖圆红润,稍见浆而即 ;又有至奇者,随出随长,随长即 ,不见脓汁,名为旱痘。二者俱不必服药。 ○疔之结也,由热毒壅盛,失于解利,内不能入,而结于隧道空隙之处。恶痘疔结,逆转顺矣。但结在前后心者必死,结在耳门喉下者亦死。辨法勿以黑痘作疔。盖黑痘犹痘也;疔则陷入肉中,形如螺盖,捏之有核,割之不痛。 后疔烂,七日前后者,四圣丹主之。(《慈幼筏》) 大人痘 大人无轻痘,缘其毒之久蓄也。久蓄之毒,气之轻者不足以感动,必待天行疫疠之年,始能相感,治与婴幼大异。婴幼七情未干,混元未破,痘之出,一味治痘,而且肤薄腠疏,自能易出易长。若二十以上为难,三十以上更难,其所难者,在男则有酒色之伤,在女则有经产之患,真元既破,表气复坚,痘点繁密,有能送毒出外,无内陷之忧者鲜矣。治法疏托以后,大约男子以滋肾为先,女子以养肝为本,松肌透毒,相机而动,无使伤我气血,则得之矣。(《橡村痘诀》) 年长出痘,男女欲火已动,其初即见膝痛腰酸,咽喉窒痛欲闭,苦辛寒药必不效验,宜甘咸寒滋水制火,佐以解毒。六、七日来痛势日缓,聂氏有参麦清补方,余每用六味汤加龟胶、元参、秋石获效。(叶天士) 出幼之童,嗜欲开,血气耗,虚火炎蒸,或烦或渴,或咽痛,鼻时出血,毒盛不任温补,当是时,参麦清补汤频服于五、六日前,犹或可救。若七、八日不成脓,非参归鹿茸汤不可。(《慈幼筏》) 孕妇痘 孕妇出痘,始终以安胎为主,不可犯动其胎,其初以参苏饮发之,出后安胎散为佳。(万密斋) 孕妇出痘,气血虚则胎不安,气血热则胎不安,气血滞则胎不安。故安胎散参、苓、术、草所以补气,归、芎、芍药所以养血,黄芩所以清热,香、砂、紫苏、陈皮、大腹皮所以行滞。(《医方考》) 治孕妇痘,要无失时,胎之堕也,非血热,必气虚,药投其时,皆有安胎之妙。 ○痘证堕胎,审在何时∶在初出,补而升之;在起胀,补而清之;在行浆,则峻补之。又当视其根晕,散与不散,为生死证验。(程华仲) 孕妇出痘,在于初出之时胎落者,则血气虽虚,然热毒亦因走泄,兼之未经起胀灌浆,则血气未曾外耗,倘痘非险逆,加以大补托里,每多可生。至于收 之时胎落者,则毒已出表,亦多无事,但重虚而元气易脱,宜倍补益耳。若正当起胀灌浆而胎落者,则气血衰败,内外两虚,既不能逐毒以外出,则毒必乘虚而内攻,为不救者多矣。(《冯氏锦囊》) 出痘行经 女人月事,时至必行,浆行经至,险也。痘之成功,全藉气血,气虚可为,血虚难为,痘不倒陷,根晕不散,犹可冀生,倒陷根散者死。治法,养其阳以生其阴。若证属血热,又有得行经而反吉者。然在见点起胀时,非灌脓时所宜也。(程华仲) 逆证死期 痘之失治,必至于死,然死之日、死之状何如?沈虚明曰∶郁而不出者,三日死;出而不齐者,六日死;不起胀者,九日死;不灌浆者,十二日死。凡内攻之痘,皆死于十二日之前;不成痂者,十五日死。又毒陷于脾者,泄泻而死;毒壅于胃者,干枯焦黑而死;郁毒未解者,喘促而死;火毒未解者,外剥而死。(程华仲) 方药 保元一方,痘家立命之根也。小儿气血未充,肌肤未实,补益之法,不可不讲,故翁氏论痘,以此方冠首。 善治者,于浆汁欲行之际,早知补助之法,导其生长之机,使浆成毒化,气血无亏,有何变证。倘热毒未除,佐以清凉,或浆足之后,再为清解,是顺理也。今医不知顺理,专事倒行,无论寒、热、虚、实,执其套法,初以升、葛、荆、防、羌活之属虚其表,大便稍不利,即以枳实、硝、黄之属虚其里,继以芩、连、栀子、犀角、羚羊、紫草、红花、生地、木通之类,以凝涩其气血。气血既凝,毒何由化?以致浆汁不行,变证百出,无可奈何,然后以参、 救之,复何益哉!要知犀角、地黄,古人非不用也,但用于血热毒壅之证耳。真正热毒之证,形色俱盛,表里俱实者,十中不过一、二,认证的确,即应清凉,然亦当照顾元气。要知热毒虽甚,非气血无以运化。因思古人取义曰松肌、曰透肌、曰解毒、曰化毒、曰蒸壮、曰养浆,莫非生生之意也。保元可离乎?医者能知以保元治痘,则应清者必不致于过寒,应下者必不致于过猛。时存一保元之念,则清之下之,面面皆保元也。不知保元之法,妄行克伐,其罪可胜言哉! ○时医治痘,动云我遵《金镜录》,一保元汤且不知用,即或用之,亦多杂而不纯,是不知用补法也。地骨皮消壅热于筋骨之间,且能清肃脏腑。用羌活散郁,而不知用地骨皮,是不知用散法也。大腹皮使热毒从毛窍中出。用十神解毒,而不知用腹皮,是不知用清法也。 治痘诸方,以此三法为重,此之不讲,其他尚何说哉! ○善补者,清即是补,犀角地黄汤,养阴补水之剂,补水可以胜火,补水可以生浆也;下亦是补,火毒壅闭,气为所食,血为所煎,急下存阴也。若但执参、 而云补,陋矣! ○大黄、朴、硝之收放,人所易知;黄连、石膏之收放,人所难晓。故议下易,议清难。 ○痘未尽出,火势甚者,不得不急清。石膏可用,黄连、犀角不可用,石膏气轻能解肌故也。 ○痘未尽出,元气虚者,人参可用,黄 不可用,黄 能固表故也。 ○或问麻黄与麻痘无涉,古人麻痘方中,亦有用者,何也?予曰∶麻痘正发,适感寒邪,外束其表,何由得出?用麻黄以散寒邪,寒邪解,而麻痘出矣。 ○不独麻黄非麻痘之药,即羌活亦非麻痘之药。《金镜录》羌活散郁汤,是去风之药,亦非治痘之药也。寒邪外束用麻黄,风邪外闭用羌活,亦犹仲景麻黄、桂枝之别也。 ○或问麻痘初发,麻黄、羌活俱不可用,以何方为主治? 予曰∶升麻葛根汤,为麻痘而设也。麻痘出于脏腑,升麻一味,能升阳气于至阴之下,是为对证之药。 ○痘有热在表者,表热甚则干枯,荆、防、蝉蜕、地骨、红花之属是也;有热在里者,里热甚则闭结,硝、黄、枳实、犀角、地黄之属是也。表虚则痒,参、 剂中引以防风;里虚则泻,参、术剂中佐以木香、炙甘草。能如此用药,则功力自专。 ○热在气分则发 ,热在血分则发斑。书云∶牡丹皮去血中之毒,壮热繁红为圣药;地骨皮去气中之毒,毛焦热甚是良工。古人如此分辨,世俗何故不晓? ○气血亏败之中,犹当视其有毒、无毒。一味虚而无毒,则参、 、归、芍、羊肉、乳酒不妨并用;若虚中夹毒,补剂虽施,亦恐难受。如必欲援救,补剂中只加炒黄连数分。凡虚中夹毒之证,五、六朝早用参、 ,剂中必兼解毒。犀角、地黄、石膏之类,切不可用,以其不利于痒泻也。炒黄连解毒而不作泻,且与火微则痒之义相合,故可少加。 ○痘有清凉太过,气血凝滞不行,虽有小浆,路不见充畅者,参、 剂中宜少加温药佐之。温药中要温而不辛者,予取枸杞一味,与归、芍、羊肉相合,用之得宜,每每收效。 ○便滑,笋尖切不可用,不但滑利,且能耗脓。笋有刮肠篦之名,虚证用之,后成痒泻,多致不救。 ○鸡汁、羊肉,皆系助脓神品,温补汤中无浓于此。鸡冠血大毒,不可用,羊脑亦不可用。《纲目》云∶诸脑皆有毒,不可食,食之损人。 ○痘中鲜发,助脓之味,温热者多,火毒未清,难受温补,鸡汁、羊肉之属,辄多败事。蛤蜊性寒,能发毒化浆而不助火,若灰白痒泻之痘,不图温补,而求此,殆矣。 ○予师治痘,首尾必加防风、山楂,或清或补,皆得其利。谓予曰∶凉药加疏通之味,则不凝滞;补药加疏通之味,庶毋壅遏。且更有妙处,如防风一味,既能领清凉药至表而清疮窠之毒,又能领气血药至表而酿疮窠之脓,用药惟在心灵,须令方中有活泼之机,才称妙着。予谓山楂与防风不同,防风有生发之机,故与参、 并用皆妙;山楂不但于参、 有碍,凡能消腻者,必能耗脓,六朝后不可轻用,如欲调气,易木香可也。 ○予治痘无奇法,前半着力在领毒归窠,后半担心在气血载毒之力竭。领毒归窠,则腹皮、贯众二味宜早,加防风一味为向导;载毒之力全在气血,气血之助,全仗参、 。 ○痘家用药,药味不宜多,多则杂,如气虚宜参、 ,甚则分两加重,一切补气药无过于此。血虚宜归、芍、地黄,甚则鸡汁、羊肉、鹿茸、脐带,一切补血药无过于此。气血双补,亦止此数味,所加佐使,不过一、二味,及三、四味而止。攻发,则大桑虫、猪尾膏为正兵;清凉解毒,则黄连、犀角、石膏、生地为最重。所加疏表通利,亦不过三、四味而止。时辈煎方,合之药引,多至二、三十味,杂而无绪,取效难矣。(《橡村痘诀》) 痘疹,形质之病也。形质之本在精血。熟地至静之性,至甘至浓之味,实精血形质中第一纯浓之药。凡痘疮起发、灌浆收敛之用,以参、 配之,其功乃倍。且得升、柴则能发散,得桂、附则能回阳,得参、 则入气分,得归、芍则入血分。今见痘家伤寒家多不用此,岂古人之未及耶?抑不知四物汤为何物耶? ○桑虫,亦名桑蚕。不知创自何人,用以发痘。今医以为奇品,竟相传用。考本草痘疹诸书,皆所不载。审其性质,不过为阴寒湿毒之虫耳。惟其有毒,所以亦能发痘;惟其寒湿,所以最能败脾。且发痘不从血气,而从毒药,痘虽起而中则败矣。此与揠苗者何异?矧以湿毒侵脾,弱稚何堪?故每见多服桑虫者,毒发则唇肤俱裂,脾败则泄泻不止,前车既覆,后可鉴矣! ○凡发痘之药,用本不同。有以毒攻毒而发痘者,如穿山甲、人牙、蝉蜕之属是也;有解毒清毒而发痘者,如紫草、红花、牛蒡、犀角、木通、连翘之属是也;有升提气血而发痘者,如芎、芷、荆芥、升麻之属是也;有解散寒邪而发痘者,如麻、桂、柴、葛、防风、紫苏、葱白之属是也;有行气行滞,以通雍塞而发痘者,如丁香、木香、陈皮、浓朴、山楂、大黄之属是也;有益火回阳,健脾止泻而发痘者,如桂、附、干姜、肉蔻之属是也。凡此,孰非发痘之法?然但可为佐,必以血气为主。(《景岳全书》) 人参补气生浆,虚证用之甚善,如火毒未清,妄用之,其祸立见,务要仔细。黄 亦然。有温补已到,浆只不来,或半浆难足,此系尚欠解毒之故,或烧人屎,或粪缸岸 过研末,二味择一,加穿山甲于内,或牛黄散亦可。书云∶斥补法以防过益,进清凉以助结痂。此言浆足不可再用参、 ,倘不知此,见痘不收,愈补愈坏。 ○黄 催浆,只宜生用, 时以蜜炙之。(《仁端录》) 凡虫蚁皆攻,无血者走气,有血者走血,飞者升,地行者降。 ○火毒归肺,余遵孙真人苇茎汤,间有效者。(叶天士) 古人谓痘疮但见红点,便不可服升麻葛根汤,恐发得表虚也。此盖为痘疏毒少者言。后人不达立言之旨,遽谓凡痘见点,俱不可服,殊不知升麻葛根汤四味,乃发表解毒、疏通血气、升降阴阳之剂,痘出太密,正宜服之,令陷者升之,燥者润之,郁者疏之,过者平之,阴精不衰,而阳毒不亢也。若痘疏毒少者,虽他药亦不可服,况升麻葛根汤乎?(万密斋) 放痘 古有种痘良法,相传至今,至稳至当。盖正痘因外感时邪而发,种痘则种于无病之时,岂非避危就安之妙法乎?种法全在好苗。夫苗者,即取他儿种落之痂,谓之种苗,无时行之气。若自出之痂,谓之时苗,有时行之气,若不辨而用,名虽为种,实与传染时痘无异。然种苗要择痘稀色润,浆浓痂浓,光泽尖圆者,此气血充足,阴阳合德之上苗也。收贮瓷瓶,紧护其口,置清凉处,勿触秽气。其苗在北方,天气凉,春时一月之内,冬月四、五十日尚可种。南方气温,夏月四、五日,春月二十日,冬月三十日,久则气薄无力,恐种不出。欲觅此苗,访有人家种痘,向其恳求数粒,即可源源而种。或平日于同道种师老诚者言明,彼此互借,则苗亦可不断。近有种师,因种苗已断,权取时苗种之,往往有种出稠密证重者,不知时苗亦必要传种数儿,俱各顺当,性始平和,方与种苗相等。至于种法,凡种一儿,用痂三、四粒放茶杯内,滴入清水数匙,指尖搅湿,将水倾去,用柳木小杵,研十数转,如浆糊状,用新棉捏一小团,如枣核大,长短粗细,量儿鼻孔大小,棉团不可太松,松恐苗气易往外泄,将棉团一头蘸痂糊于上,塞儿鼻中,男左女右,塞勿太进,恐儿不适意,亦勿太出,恐易于脱落,须宽紧浅深适中为妙。塞后勿任儿手拈出,若嚏打出,仍急塞入。下苗后,以六个时辰为度,天热早取出数刻,天寒多留数刻,苗气渐次传遍五脏,至七日或八、九日发热,发热三日而见点矣。将发热时,小儿颈项必发小块,状如痰核,乃毒瓦斯结聚于此,痘发必稀,不必医治,痂后渐消。若用时苗种者,项中无块可辨。儿之可种与否,须察其体之虚实,及有无宿病。调护之法,当节饮食,适寒温,防惊吓,此皆种师俱各明悉,兹不重赘。(叶天士) 放苗之七日,应期发热而出者,为活动之苗。放而不出者,苗性不灵,行至半途而止。如自鸣钟之失时,爆竹之不过线。 ○曾记程汉昭先生有五不放之说∶解颅目多白者不放;肉虚软多痰者不放;肤枯发黄有疳积者不放;鼻孔小者不放;未周岁者不放。痘师能避此五种,自不致失手矣。 ○予谓五者之外,尤有三不放∶病后未复元者不放;身生疮疥者不放;时痘出处不放。恐时疫传染,内外交攻,体难任也。(《痘诀余义》) 选案 张圆庵侍御子,年十三岁,六月南归,感受暑热,躁渴狂烦,服天水散不止,改服大顺散,人事昏沉,二便闭塞五日。予与白虎汤,用石膏煎汁代茶,一昼夜渐觉松快,小便稍长,从新壮热。予曰∶此痘发矣。急与内托清散,仍用石膏为君,阅二日痘始出,唇舌燥裂,以石膏二十斤、黄连一斤煎汁频进,方获起胀灌脓。前后二十七日,计用石膏八十五斤,黄连三斤。此种火毒之证,世不常有,非侍御公笃信,安望生全? ○黄武功郎,五岁出痘,下体稠密,上截全无。予曰∶此误下过也。改用升发之剂,始得渐布于上。适予渡江数日,武功听俗医,恣用芩、连、犀角,八朝无浆,遣人迎予,与以参、 内托立起。 ○吴皋门郎,十一岁,逆痘变烂,收功一月后,忽又发痘遍身,一日出齐,三日灌足,第四日一片破烂,全无痘形,脓水淋漓,用松花荞麦粉,愈扑愈甚。予审视曰∶此原无痘毒,乃脾虚湿胜,究系从前用麻黄发为臭烂,元气耗去,未用参、术调补耳。 内服异功散,外以人参末糁之,随糁随干,内外共享人参一斤五两,至今破处绝无疤痕。 ○范道生郎,十三岁,出痘,医用生地、羚羊、芩、连、栀、柏,致淫湿淋漓,不能成浆。予谓∶破烂泄气,又当严冬,再受寒邪,更变不测。自手至足,俱用皮纸糊密,内服参麦清补汤,加茯苓、山药,逐节调理,回浆后纸渐绉开,痂结落。(程华仲) 方搏九先生,治徐氏子,三岁出痘,儿质本虚,皮薄娇红,四朝即用参、 ,头面渐肿,五、六分浆,至七朝,看守不勤,左颊抓破,左眼忽开,声音顿哑。方云,此抓破气虚发痒也。肿消目开,元气泄也;音哑者气虚,毒欲归肺也。急宜托住元气,清之即死。遂以独参汤频呷,神安片时,续进大剂参、 ,面复渐肿。方云∶生则生矣,难免发痈。其家尚以音哑为虑,方云∶勿忧,俟其发毒耳。十二朝至足,右肩井下毒发如杯,五日脓熟,视其毒光而软,银针刺之,脓射如线,而音顿清。 ○程锦堂孙,五岁,痘出五朝,予视其天庭两颊模糊,周身稠密,干红紫滞,中有黑点,唇舌焦黑,身热指冷,烦躁,不食不便,此血热毒壅之证,用十神解毒合犀角地黄,服药依然,以为不可治矣。老医程汉昭视云∶证是实火,在六日前犹可救治。先用燕巢泥研细,葱汁调敷两太阳及两乳间,以拔其毒;煎剂用麻黄、芩、连、黄柏各一钱,大黄二钱,紫草三钱,犀角、羚角另研冲服,大便连下数行,色如败酱,唇舌稍退,能食。予曰∶内证虽减,痘已枯萎,如何灌脓?程云∶火毒既解,不能灌,别有治法。时正严寒,用铜盆盛水置被内,取白石烧红投水中,热气蒸之。又用芸香熏之。又用雄鸡去毛肠,纳芫荽一握、浓朴三钱于鸡腹,煮浓汁频服,间进清凉活血之剂。 予曰∶此何解也?程云∶水气蒸之令其表透;芸香熏之令其肤裂。(燕巢、白石、芸香等法出《证治准绳》。);雄鸡大发、浓朴散结、芫荽透窍,使毒从毛孔透出。肤裂毒出,身必流水,水流毒化,不能灌脓,亦可成功。 如法行之,果被褥皆湿,周身皮脱而愈。予服其治法之妙,始见其善治实证,或不善治虚证。后又治程锦堂次子,年大体虚,痘重浆灌不起,用羊胎、参、 、枸杞、淫羊藿同煮浓汁服愈,此何等识力也。(《橡村痘诀》) 予儿生四十日,出痘数点,身不甚热,看者谓此痘极轻。越二日,遍身痘出稠密,额面阴囊一片纯红,不分颗粒,看者又以儿小痘多,必不可为。予见痘色红活,颇能饮乳,尚可调治,以参、 、甘草煎浓,与乳间服。至六日,头上痘虽有浆,而间发水 ,肢体 多浆少。儿小血气有限,犹不足忧,独额面纯红无浆,以为必得有脓,毒方可化,仍与前药。至七日,额面红处,忽见一二转黑,惊为变逆,察其精神未惫,是夜,囊亦转黑,悟非恶候,乃结痂也。缘儿小血气易于周浃,不可拘以常期。九日,痂落,身复大热,此余毒欲发痈也,以大连翘饮服之,热退,红处痂落,脓水未干,以黄柏、黄连、甘草、地骨皮、五倍子末糁愈。阴囊流水,用绵茧散糁愈。此极小之儿,极多之痘,极危之证,随证用药,立起回生。世人遇儿小痘多,及纯红水等证,即弃不治,不亦误乎! ○表弟年十五,出痘稠密,八、九日,当灌脓时,痘粒陷入成窝,医用木香、异功等药,陷伏愈甚。予视其色红紫,体气颇旺。谓曰∶此非虚弱,乃毒盛壅蔽气血,是以陷伏不行浆耳。与清毒活血汤一剂,陷伏立起,再剂,脓浆充满。(久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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