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类天线
一九五一年,才七岁的盖瑞.史瓦慈有了一个不寻常的发现。他一直想让家里的电视机画面变得更清晰。这台新买的黑白电视机让史瓦慈着 迷,但让他着迷的不只是荧光幕上的画面,更是这些画面是怎样来到他家的问题。电视是种颇新的发明,其机制即便对大部分大人来说也是个谜。这个早熟的孩子很 想把电视拆开来,一看究竟,就像对待其它家电用品一样。这种拆解热情早早见于祖父给他的收音机。他祖父在长岛开杂货店,服务项目包括为客人更换电视机和收 音机的电子管,碰到有不堪修理的收音机,他就会拿给孙子拆解。在史瓦慈的卧室角落,放着一个他向祖父借来的化妆品展示架,上面堆满电子管、电阻器和收音机 的残骸。这是他对电子学不渝热情的最早征兆。
小史瓦慈知道,微微调整兔耳朵天线的角度,能影响画面的清晰度。他父亲解释过,画面是某种看不见的东西(类似无线电波)透过空气传来的。史瓦慈甚至做过一些粗浅实验,发现自己只要站在天线与电视之间,画面就会消失;而以某种方式触摸天线,画面则更清晰。
有一天,史瓦慈突发奇想,把天线拆下来,手指放在用来固定天线的螺丝钉上。本来一片混乱的画面刹那间清晰无比。即使史瓦慈年纪还是小,也已经知道人体 有特殊之处:他的身体可以充当电视天线,接收看不见的信息。他对收音机做一样的实验,得到同样结果。显然,人体的构造与天线有某些相似之处,可以让电视机 产生影像。而他也是看不见信息的接收器,有能力收到时空远处传来的信号。
不过,十五岁之前,他完全无法想象这些信号是由什么构成。他那时学会了弹电子吉他,常常纳闷是什么原因让他的乐器发出不同的声音。即使弹的是同一个音 符,但只要调整吉他的旋钮,就可以让音变得更高或更低。同一个音符听起来为什么会那么不同?为了一项科学研究计划,他对吉他的弹奏声进行多轨录音,然后查 到纽约州北部(离他家约两、三百英里远)有一家公司,有仪器可以分析声音的频率。他去到那里,把录音带放入仪器。很快,他面前的屏幕就出现了一堆密密麻麻 的线条:那是几百个频率的复合体,代表着一堆泛音的混和,它们会随你转动吉他旋钮而出现幽微变化。他晓得,这些频率就是波,它们在萤幕上的形状有如偏斜的 S或是正弦曲线,就像两端固定的跳绳会周期性起伏、摆动,犹如长岛海峡的波浪。而他自己说话的声音也会产生相似的频率。这让他回想起儿时的电视机实验。他 好奇,在他身体里面搏动的能量场是否与声波有着某些相似之处。
史瓦慈儿时的实验也许是粗浅的,却无意中触及到念力的一个核心机制,亦即我们的意念就像电视台的信号一样,是靠着某种东西传送出去的。成年后的史瓦慈 仍然充满研究热忱,而他为这热忱找到的出口是心理生理学——在当时,这门研究心灵如何影响身体的学科仍处于起步阶段。后来,他在以鼓励自由研究知名的亚历 桑纳大学觅得教职,开始对生物反馈疗法以及心灵可控制血压和许多疾病的现象着迷。
一九九四年一个周末,他去听生物反馈研究先驱艾尔默?格林演讲。就像史瓦慈一样,格林对心灵可以传送能量的现象兴趣浓厚。为了进行更密切的研究,他曾 经找来远距治疗师,测试他们在送出念力治疗的过程中,是不是会比平常放出更多的电能。格林在演讲上指出,为了进行实验,他盖了一个天花板和墙壁都是铜的房 间,又把它连接到一部微伏特脑电波放大器这仪器是用来测量脑部的电活动。一般来说,脑电波放大器连接着镶嵌了电极片的帽子丄议受测者戴上帽子,不同位置的 电极片可以感应到他脑部不同位置的放电情况。这种仪器极端敏感,可侦测到小至一百万分之一伏特的电力。
在远距治疗中,格林怀疑信息是以电能的形式由治疗师的手部发出。这正是他不使用脑电波帽而将放大器直接连接到铜房的原因。铜墙可以发挥巨型天线的作用,从五个方向接收到治疗师发出的信号。
实验结果发现,不管任何时候,只要治疗师发送念力,脑电波放大器就能录得巨量的静电涌现,类似于我们拖着脚走过一片新地毯,然后碰触到一个金属门把时 所发生的情形。在铜墙实验初期,格林碰到一个棘手问题,那就是即使治疗师只是屈一屈一根手指,脑电波放大器一样会有反应。所以,他必须想出一个办法,排除 这一类静电杂音。而他能有的唯一办法,就是要求治疗师在发出治疗信息时,全身保持静止不动。
史瓦慈愈听愈入迷。他认为,格林弃如敝屣的东西也许就是最有趣的东西。对某人而言的“杂音”说不定就是他人的“信号”。会不会,人类的身体活动(那怕 只是呼吸这么微细的活动),都足以产生出足以让铜墙接收到的电磁波信号?会不会,人类并不只是信号的接收者,而且还是信号的发送者?
人类能发送信号是完全讲得通的。大量证据业已证明,所有活的生理组织都带有电能。把这电荷放在一个三度空间,会引起一个以光速行进的电磁场。这种能量的传输机制是一清二楚的,模糊的只是,单靠简单的肢体动作能引起多强的电磁场,以及发出的能量是否可被其它生物接收到。
史瓦慈巴不得马上把这个猜想付诸测试。会议后,他请教格林怎样盖一个铜墙实验室,然后匆匆到家得宝建材中心,想买一些铜片,结果却只找到铝片。不过铝 片一样可以充当简陋的天线。他买了二英尺乘四英尺的铝片,把它们放在玻璃砖上,以避免接触地面,再组合为“墙壁”。他把墙壁连接到一部脑电波放大器后,便 来回挥动手臂。就像他预期的,放大器感应到他的手部活动。换言之,他的手可以产生信号。
接下来,史瓦慈在自己办公室向学生展示这种效应。为了加强效果,他使用一尊爱因斯坦的胸像作为道具。这一次他动用了一顶有几十片电极片的脑电波帽:没有脑电讯号的时候,帽子只会记录静电杂音。
实验时,史瓦慈把帽子戴在爱因斯坦胸像头上,只打开帽子顶端的一个电极片。然后他把手伸到爱因斯坦头顶,左右移动。彷佛这位伟人得到什么灵犀顿悟一 样,放大器突然动了起来,显示出它接收到电磁波。史瓦慈告诉学生,让脑电波放大器起反应的不是胸像的“脑波”,而是他手部活动产生的电磁场。看来无可置疑 的是,他的手每动一下就会产生信号。
史瓦慈不断变换实验方式。他试过站到三英尺之外挥动手臂,结果发现信号减弱了。当他把胸像放在可以过滤电磁场的铜网“法拉第笼”时,所有效应都消失了。显然,随他手部摆动而出现的奇怪能量有着电力的各种典型标记:会随距离增加而减弱,以及被电磁屏蔽阻隔。
有一次,他坐在胸像三英尺外,叫一个学生把左手举在胸像上方,右手指向他。然后,史瓦慈上下摆动手臂。让在场其它学生讶异的是,脑波波放大器竟清楚感 应到史瓦慈的手臂活动。信号穿过史瓦慈身体,又穿过学生的身体,为胸像接收到。发出信号的人虽然还是他,但这一次却是由学生充当天线,接收信号后再发送给 脑电波放大器。
史瓦慈意识到这是他一生所有研究中的最大发现。简单的肢体动作即能产生电能,但更重要的是,它可以创造一种关系。我们的每一个动作看来似乎可以让周遭 的人感应到。这一点所指涉的意义相当惊人。例如,如果他责骂学生,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当他摇着一根手指,喝令学生“别再这样”时,会有什么物理效应发生在 学生身上?那学生也许感到自己被一道能量波射过。另外,有些人说不定有比平常人更强的正电荷或负电荷。例如,在格林为著名治疗师罗西林,布吕耶尔进行测试 时,实验室里的所有仪器都忽然停史瓦慈发现了某些有关人类可发出能量很基本的事情。那么,意念的能量是不是就像肢体动作的能量?意念是否也可以在我们与四 周的人之间创造一种关系?说不定,我们对别人发出的每个意念都有物理成分,可以被对方以物理效应的方式接收到。
不过,我就像史瓦慈一样,不太相信意念产生的能量与肢体动作产生的能量一样。毕竟肢体动作所产生的讯号就像一般电力一样,会随距离而减弱。然而,在灵 能治疗里,距离看来是不相干的。假使意念真有能量,应该也是一种比寻常电磁力更根本的能量。那我要怎样去测试意念的能量效应呢?灵能治疗师看来是个理想的 切入点,因为他们在为病人治疗时,放出的能量看来要比平常多。
格林已经用实验证明,进行灵能治疗时,治疗师会涌现大量静电。一个人静静站着时,他的呼吸和心跳能产生十至十五毫伏特的静电能,而在需要全神贯注的时 候(例如禅修),静电能会急升至三伏特。然而,在格林的实验里,治疗师涌现的静电却是一百九十伏特,其中一个治疗师身上更是出现十五次这样的状况,换言之 是正常状态的十万倍,那些时刻四面铜墙都出现较小的一至五伏特脉冲。经过研究,格林又发现,电脉冲是来自治疗师的小腹——中国武术称之为“丹田”,认为那 是身体能量的主引擎所在。
史丹佛大学物理学家威廉?蒂勒设计了一部巧妙仪器,可以测量灵能治疗师产生的能量。它会放出一道稳定的气流,记录下治疗师在放电时所放出的电子数。任何电压的增加都会被脉冲器感应到。
实验中,蒂勒要求受测者双手举在离仪器约六英寸高,然后集中意念,去影响仪器的读数。在一千多次的实验中,大多数情形下,脉冲数增加到五万,而且维持 五分钟之久。即便受测者没有接近仪器,只要能保持住意念,一样会产生同样效果。蒂勒认为,这表示那怕是隔着距离,引导性思维也可以产生物理能量。
另有两个实验测量了使用念力者的实际电频率。其中一个测量灵能治疗师发出的能量,另一个是测量气功师父(“气”一词在中国指能量)。两个实验的结果一模一样:受测者运功时发出的频率介乎二到三十赫兹之间。
这能量似乎也可以改变物质的分子结构。麦基尔大学生物学系副教授柏纳德,格拉德曾请来一批灵能治疗师,请他们对浇花用的水施放疗力,然后用红外线光谱 术分析水的化学成分。他发现,水分子里的氢和氧的结合发生了根本改变,分子间的氢键变得松弛,就像是泡过磁铁的水。好些科学家印证了格拉德的发现,例如一 个俄国研究团队证明,晶体微观结构里的水分子在接受过“疗力”后,氢氧的结合形态会发生扭曲。
这种转变光靠意念力就可引发。有个实验,让一些经验老到的打坐者捧着水打坐,一面用意念去影响水样本的分子结构。事后用红外线光谱术分析水,发现水的许多特质(特别是“吸光率”)都大大改变了。如此看来,当人向某个对象发送意念时,甚至是可以改变对象的分子结构的。
在史瓦慈的研究中,他怀疑意念力不只会表现为静电能。他猜想磁能说不定也扮演着重要角色。磁场当然是一种更强大的“推——拉”能量。磁力显然是最有力 也最普遍的能量:地球本身即受到自己微弱的地磁能量的起伏影响。史瓦慈记起蒂勒做过的一个实验:有一次,蒂勒让一批异能者分处在可以屏蔽不同种类能量的房 间里,接受测试。结果是,待在法拉第笼里的异能者表现得比平常佳(法拉第笼只会过滤掉电能),而待在有磁力屏蔽房间里的异能者,则表现得比平常差。
从这些早期实验,史瓦慈归纳出两个重要意义:灵能治疗或许可涌现出最初的电能,但传送疗力的真正机制也许是磁力。事实上,蒂勒的实验甚至反映出,特异能力会因屏蔽性质的不同而被弱化或强化:电信号会产生干涉效果,而磁信号则会产生扩大效果。
为测试这个最新想法,史瓦慈找来女同事梅琳达?康纳合作。康纳是博士后研究员,四十多岁,对灵能治疗现象一向感兴趣。他们第一件要做的事,是找出精确 方法去接收磁信号。要测量细微、低频的磁场极为困难,需要用到称为“超导量子干涉仪”这种昂贵的高感度仪器。这东西的价格高可达四百万美元,通常放在一个 可以屏蔽磁力的房间,以消除周遭的辐射杂音。
因为经费有限,史瓦慈和康纳能用的只是一部穷人版的“超导量子干涉仪”:小型、手提、靠电池运转和三轴的数字“高斯计”。这仪器原是为侦测电磁污染而设计,可以感应到超低频的磁场——低至一千分之一个高斯的磁场。史瓦慈相信,这种敏感度已经相当符合他的需要。
康纳想到,若要测量低频磁场的变化,就应该计算它在一段时间内的变动次数。若单是记录周遭的稳定磁场,那读数偏离的程度将会很低——少于十分之一个高 斯。然而,在一个摆动很大的磁场,读数会不断改变,例如说从〇,六到〇,七再到〇,八,然后再回到〇,六变化愈大、愈频繁,愈有可能反映磁场受到一种定向 的引导性能量的影响。
康纳和史瓦慈找来一批“灵气”一种曰本人一世纪前发展出的疗法)师父,反复在他们“运功”期间和闭目休息的时间测量他们两只手的磁场。然后,两人又找 来一批灵能治疗师,如法炮制。最后,他们把数据拿来与得自没受过治疗训练的人的数据加以比较。史瓦慈和康纳分析数据发现,两组治疗师都有明显的低频磁场 (发自两只手)波动。当治疗师开始运作能量,磁场的摆动会巨幅增加。不过,大部分的能量增加来自他们主要使用的那只手。没受过治疗训练的对照组成员则没有 这现象。
在比较灵气组与灵能组的数据时,史瓦慈又发现另一个重大差异。灵能治疗师的每分钟磁场变化,平均比灵气治疗师高出近三分之一。
实验结果看来是很清楚的。史瓦慈和康纳证明了定向的引导性思维既表现为一种静电能,又表现为一种磁能。但他们又发现,使用念力就像弹钢琴:得先学习如何使用。而学习过的人又有些使用得好些,有些则差了一点。
在琢磨实验结果的含意时,史瓦慈想到一句医生急诊时爱说的口头禅:“听到奔蹄声,先别猜想是斑马。”换言之,当你为人诊断病征时,除非是排除了各种最 可能的病因,否则别考虑可能性最小的病因。史瓦慈也喜欢用这种态度从事科学研究。所以他问自己:治疗师的磁场摆动幅度增加,会不会只是受到周边生物物理变 化的影响?例如肌肉收缩就会产生磁场,血压的改变也是如此。甚至电解质的流动、汗腺、温度的变化和神经诱导,一样可以产生磁场。史瓦慈猜测,治疗的效力可 能是由众多生物过程产生的磁场总和所传送。
但磁效应的可能性解释不了远距治疗。有些治疗师可以把疗力传送到几千英里之外。在一个案例中,四十个在旧金山的治疗师曾成功把疗力发送到分散全美各地 的艾滋病人身上,让病人病情出现明显改善。然而就像电场一样,磁场也会随距离而减弱。所以,磁效应和电效应也许与念力的效果有关,却不是主要机制。也许, 这机制更接近是一种量子场,最有可能是光。
史瓦慈开始猜想,让意念产生效力的机制也许是人体释出的微量光。一九七〇年代中叶,德国物理学家弗立兹——艾伯特?波普发现,从最简单的单细胞植物到 最复杂的有机体(如人类)等一切生物体,会持续放射出微弱的光子流(光子是光的粒子)。他称这现象为“生物光子放射”,又力主这是生物体用来跟自己身体各 部分和外界通讯的工具。
三十多年来,波普主张人体所有细胞过程的真正协调力量不是生化作用,而是上述的微弱光放射。光波是通讯的最佳形式,可以实时把信号传达到人体的所有部 分。用光波而不是化学物质来解释生物体的通讯机制,将可解开一个基因学上的难题,亦即我们是怎样从单细胞长成这最后形状的。此外,它也解释了身体的各部分 是如何同时协调运作。波普推断,这光就像是主音叉,能设定某些频率,让身体的所有分子追随。
更早前,包括德国生物物理学家赫伯特?弗勒利希在内的一些科学家即主张过,是某种集体振动让蛋白质与细胞协调运作。不过,在波普提出他的发现之前,这些理论都没有被当一回事,主要是因为没有够敏感的仪器可以证明理论正确之故。
在一个学生的协助下,波普制造出第一部相关仪器:光子扩大器。它可以侦测到生物放射的光,计算里面有多少颗光子。波普花了几年时间,透过一些无懈可击 的实验,证明了生物体的光子贮藏在细胞内的DNA中,并由那里放射而出。生物体的放光强度是稳定的,每一秒每平方公分放射出几颗到几百颗光子不等。然而, 当生物体生病或受到干扰,放射的光子数就会急升或急降。这种信息非常宝贵,因为它显示出一个人的健康程度和任何疗法的有效程度。例如,癌症病人放射的光子 要少于正常人许多,他们的光彷佛行将熄灭似的。
波普的理论一开始招来诋毁,但最后却受到德国政府乃至国际肯定。他创立了生物物理学国际研究所,其成员由世界十五个科学社群组成,其中包括瑞士的欧洲 粒子物理实验室、美国的东北大学、中国科学院的生物物理所和莫斯科国立大学。在二和一世纪初期,生物物理学国际研究所至少囊括了全世界四十个知名科学家。
有没有可能,治疗念力的信息就是由生物光子送出的呢?史瓦慈知道,如果他想要完成生物光子放射的研究,首先必须想出看到这些微光的方法。波普当时在实 验室中装设一台电脑仪器,连接到一个箱子上,箱子里可以放入植物等生物。波普使用的光子扩大器是计算得到生物体放射的光子数,并将光放射的数量制成图表, 但它只有在绝对漆黑的环境下方能起作用。在那之前,科学家并无法看到生物体实际发光的样子。
经过反复思索,史瓦慈想到,最有可能让他拍摄到非常微弱的生物光子的,是电荷耦合组件摄影机。那是一种高感度的摄影机,专供天文望远镜拍摄太空深处星 系的照片,无论光多微弱,也能捕捉到七成左右。如果电荷耦合组件摄影机可以捕捉到最遥远星体的光,说不定也可以捕捉到生物体发出的微光。然而,这种摄影机 价值几十万美元,而且只有在绝对零度以上一百度的超低温始能运作。这种低温可以消除室温中的任何环境辐射,也有助于提升摄影机对微光的敏感度。但到底要到 哪里才弄得到这样的高科技设备?
史瓦慈的同校同事卡西?克里思想到了办法。她是光学科学系教授,对生物光与它在医疗中扮演的角色同样深感好奇。她知道土桑国家科学基金会放射科有一部 电荷耦合组件摄影机,专门用来测量注射了磷光染料的老鼠的光放射。这台低噪音、高效能的摄影机被放在暗房的黑箱子里,有个冷却系统把温度控制在华氏零下一 百五十度。它拍得的影像可以显示在计算机屏幕上。那正是史瓦慈梦寐以求的。经过克里思接洽,放射科主任慷慨答应让他们在工余时间使用。
在最初的实验中,史瓦慈和克里思把一片天竺葵叶子放在一个黑色平台上。曝光五小时后,他们给叶子进行荧光摄影。最终出现的计算机影像让人眩目:一幅发 光叶子的完美照片,像是黑白反过来,但清晰无比,每一根最细小的叶脉都纤毫毕现。叶子四周有一些白色光点,宛若仙子金粉:这是高能量宇宙射线的证据。第二 次曝光时,史瓦慈用某个软件滤去叶子周遭的辐射,得到一幅完美的影像。
端详计算机屏幕中的照片时,史瓦慈和克里思知道他们创造了历史。这是有史以来科学家第一次亲眼看见生物体发光的样子。
有了可以捕捉微光的仪器后,史瓦慈终于能测试治疗念力是否也会产生光。克里思找来一批治疗师,请他们把手放在摄影机下面十秒钟。史瓦慈得到的第一批影 像模模糊糊,无法分析。于是他改请治疗师把手放在白色平台(白色可以反光),而不是黑色平台上(因为黑色会吸光)。这次,拍摄出来的照片清晰得让人屏息静 气:一连串的光点从治疗师的手流出,甚至几乎就像是从他们的手指头流出似的。史瓦慈现在有答案了:治疗念力可以产生光波,而且这光波无疑是世界上最有条理 的光波之一。
相对论并不是爱因斯坦的唯一伟大洞见。一九二四年,他在跟籍籍无名的印度物理学家玻色通信后,得到了另一个惊人领悟。玻色当时正在研究光子,他发现在某些情况下,不同的光子在行为上就像单一的粒子。当时没有人信他——读了玻色寄给他的表达式的爱因斯坦除外。
爱因斯坦欣赏玻色提出的证明,并运用影响力让玻色的理论得以发表。另外,受玻色的启发,爱因斯坦自己也开始研究气体中的原子(它们一般以漫无秩序的方 式振动)会不会在某些环境或温度下开始同步化,就像玻色的光子一样。经过一番计算,爱因斯坦得出了哪些条件也许可以产生这种现象的公式。但他以为自己在计 算中犯了错误。因为如果他计算无误,就表示在某些异常低的温度下(例如绝对零度以上的几K),发生了很怪异的事情:平常以多种不同速度运动的原子会慢下 来,达到一模一样的能量水平。这时,原子会失去个体性,外表上和行为上就像是聚成一颗巨大的原子。爱因斯坦的数学军火库中没有一样武器可以将它们分开。他 意识到,如果这是真的,他就是遇上了一种完全有别于宇宙任何已知特性的崭新物质状态。
爱因斯坦发表了他的发现,又把自己的名字借给这种现象使用,称之为“玻色——爱因斯坦凝聚”。但爱因斯坦从不完全相信自己正确,而其它物理学家也要等 到七十多年后才相信。一九九五年六月五日,“天文物理联合研究室”的艾瑞克?康奈尔和卡尔,威曼设法把一小批铷原子冷却到绝对零度之上一千七百亿分之一度 (此项研究计划由美国国家标准与技术研究院、科罗拉多大学鲍尔德分校赞助)。这是一个壮举,需要先用一个雷射光网把原子给捉住,再施以磁场。然后,到了某 一点,原子群中有大约二千颗原——其厚度相当于纸张的五十分之一 ——的行为开始变得跟周遭的原子不一样,变得就像一个单一实体。虽然它们还是气体的一部分,但行为却更像是固体的原子。
四个月后,麻省理工学院的沃夫冈?克特勒成功复制同一个实验,但使用的材料是钠。因为这项成就,他连同康奈尔和威曼同获二〇〇一年的诺贝尔奖。翁几年后,克特勒与其它科学家又成功证明分子也可产生同一效应。
科学家相信,爱因斯坦和玻色的理论可以解释一些才刚开始在次原子世界被观察到的奇怪特性:“超流性”和“超导性”。超流性是一种液体可以不断流动而不 会丧失能量的状态,有时甚至能自行从密封的容器中渗漏出;超导性则是见于电子的相似现象。在超流性或超导性状态下,液体或电力理论上可以用不变的速度永远 流动下去。
克特勒发现了原子或分子在这种状态下的另一个惊人特质:所有原子或分子完全和谐地儿子表现得就像单一颗巨大光子,彼此以完全和谐的频率高效率。普通的光只照得到三公尺远,但雷射光束却可以照到三亿倍远。
科学家本来相信,玻色—爱因斯坦凝聚只是原子和分子在超低温、近乎静止不动时才会有的状态。不过,波普与他的科学团队却发现,生物体发出的弱光一样有 类似特性。这特性原是不被认为存在于“沸腾”的生物体体内的。犹有甚者,波普在植物、动物和人体身上测量到的生物光子都是高度和谐的。它们就像是单一的超 功率频率——这现象又被称为“超辐射”。德国生物物理学家弗勒利希更早前就提出过一个模型,指出这种秩序性可以出现在生物系统中,而且扮演核心角色。他的 模型显示,在像人类这样复杂的动态系统里,内在的能量可以创造千丝万缕的关系,让各部分不会各唱各调。流动的能量是可以组织成巨大的和谐状态,构成自然界 已知的最高量子秩序。当我们说次原子粒子是“和谐”或“有秩序”时,指的是它们受到共同电磁场的高度连结,犹如是对同一频率共鸣的千百支音叉。这时,它们 不会再各行其是,反而变得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乐队。
就像一个科学家所说的,想了解“和谐性”,可以比较一个六十瓦灯泡的光和太阳的光。一般灯光的效率都奇差无比。灯泡灯光每平方公分的强度大概只有一 瓦,这是因为光子放出的波列很多,产生破坏性干涉效果,互相抵消。太阳每平方公分产生的光却是灯泡的六千倍左右。不过,如果你能够让一个小灯泡的所有光子 都同调,彼此和谐共鸣,则灯泡的灯光强度将是太阳表面的光的几千甚至几百万倍强。
自波普证明生物体可放射出和谐的光以后,其它科学家开始假设心灵过程一样可以产生玻色——爱因斯坦凝聚。英国物理学家罗杰?彭罗斯和美国亚历桑纳大学 的麻醉学家史都华?哈默洛夫共同主张,细胞里的微管(即细胞的基本结构)其实都是一些“光管”,可以把无秩序的波讯号转化为高度条理化的光子,再传送到身 体其它部分。
史瓦慈已经目睹过从治疗师手上流出的光子流有多么和谐一致。然后,读过波普和哈默洛夫等科学家的研究后,他终于知道了治疗念力何以产生效力:如果说意念是一种频率,那治疗念力就是一种高度有秩序的光。
史瓦慈的原创性实验向我披露出意念的量子性质。他和同事揭示出人类既是量子信息的接收者也是发送者。引导性思维显然可以产生电能和磁能,同时还会放射 出一些只有敏感仪器才能测到的条理化光子流。也许,我们的意念同样是高度和谐的,就像次原子世界的其它和谐形式一样,可以改变分子的结构与物质的键接。明 确的引导性思维也许就像雷射光,可以照明却永远不会减损能量。
我想起史瓦慈在温哥华的一个奇妙经验。那时,他落脚在城中区一家饭店的顶楼套房。有一天晚上,他一如往常在凌晨两点起床。他走到阳台,想看看被群山环 绕的城市西部的壮观景象。让他惊讶的是,许多人家还亮着灯。他忽然希望手上有一个望远镜,让他可以看看人们这么晚还在做些什么。不过,如果有谁用望远镜向 他这个方向张望,就会看到他是一丝不挂站在阳台上。想到这个,他没由来感觉自己赤身露体的样子已经映入家家户户的窗户。这是个奇思怪想,但又也许不是那么 的荒诞不经。毕竟,他就像所有生物一样,是不断体射出生物光子的,而这些光子全都是以光速前进,一秒钟行进十八万六千英里,两秒后到达三十七万二千英里 外。
他身上的光和天上星星的光不无相似之处。许多星体的光都是旅行了几百万年才来到地球。一颗星星的光就是这颗星星的历史。那怕一颗星星在它的光到达地球以前就死去很久,它的信息也仍继续留存,在天空上留下不可磨灭的足迹。
然后,史瓦慈突然想象到自己就像一个能量球、一颗发光了五十多年的小星星,挟带着自儿时住在长岛以来发出过的每一个信息。他人生曾有过的每一个最微不 足道的意念,就像星星的光一样,继续存在于这个宇宙的某处。我想,念力正如同是星星,一旦发出,就会像星光一样,影响到它路过的每件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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