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九年初,我大胆假设“气”的产生,主要是由于增强脑α波所激发的神经信号而引起的,使身体各部位的组织、细胞、脉管,经由同一频率神经信号的刺 激而做局部运动。当大部分组织的振动达到同步,便会呈现大范围的运动或长距离传导。这种振动传导由神经传回大脑,就产生气感。因此可以藉由刺激脑α波来诱 发“气”。我们设计了“闪光刺激”、 “声音刺激”、“快速思想”等方法,经过实际试验,都能有效引发气感。但是所谓的“气感”, 只是个人主观的感觉,并没有客观的证据,尤其我们一直强调的是刺激脑波产生共振,到底脑波是不是增强了呢?显然需要实际测量的数据,才能进一步研究。但是 量脑波需要有医学方面的背景和仪器,我该如何着手呢? 就在这困顿难行之际,幸运之神翩然而降。台大医院神经科陈荣基主任和张杨全副教授对气功研究产生兴趣,于一九八九年初,勇敢面对正统医学的怀疑眼光, 加入生物能场的研究行列。他们两位正好是脑波专家,在日后给了我很多医学方面的指导,并且慷慨的把脑波测量室每周空出半天,供我进行实验,我和台大脑神经 科从此进行了八年的合作。 回响不绝的脑波热 人类的脑波是奥地利杰拿大学的汉斯·柏格在一九二四年发现的,不过他迟疑了五年,一九二九年才把论文发表出来,在当时并未引起大家的重视。但是一九三 四年,英国的研究人员证实柏格的发现以后,却造成巨大的“脑波热”。由于时机的配合,三○年代无线电技术的发展加上脑波的出现,带给人们无穷的想象空间, 流行作家写了许多科幻故事,描绘人类如何利用无线电接收器截取别人的脑波来监视其思想等等。当然,这些幻想至今未能实现,不过脑波在神经系统疾病的诊断上 确实非常有用。 当时我研究的是刺激法对脑波的影响,以及练功时脑α波的变化。实验在台大医院旧址地下一楼的脑神经科测量室进行,由专业的护理人员协助操作。首先请学 生来做刺激法的试验,在一九八九年三月,就有了初步的成果,有两位学生分别经由闪光刺激和快速思想,成功的诱发了气感,并且反应在脑波上。 根据这些实验的结果,我在一九八九年四月十一日投出个人气功研究的第一篇学术论文〈以刺激法导引气感的产生〉,该文刊载于一九八九年六月份,第四十六 期的台大工程学刊。大约在投稿前后,因为参加中国医药学会的学术会议,在会场发表了个人气功研究的初步成果,被媒体大幅报导,也从此招来质疑和批评。我除 了更努力做好半导体本行的研究,让自己立定脚跟之外,仍然继续气功的相关的研究,而且越深入就越觉得欲罢不能,也越能领略古人的深邃智能,对于自己曾经如 此远离祖先的心血,深感惭愧和不安。 脑波图潜藏的意义 脑波实验还有一个有趣的发现。本来我们实验的目的是为了了解人在从事各种不同活动时,脑波有什么变化。因此,量出基本脑波图谱之后,我们就请受测者做 数学的计算。没想到不同的受测者在做相同的活动时,脑波的变化竟然各不相同。在开始做心算之后,有的人脑波呈现一片混乱,有的人却是脑波频率集中,振幅增 加。经过调查统计,发现脑波变乱的人,原来数学就不好,所以数学活动对他们造成困扰;而脑波变强的人,原来数学就不错,所以做数学活动对他们而言,是愉快 胜任的。后来我们请受测者做各种不同的活动,包括做计算、背文章、默念英文、想一幅风景……等,发现每个人从事自己喜欢或擅长的活动时,脑波就会单纯化、 增强,而从事自己不喜欢的活动时,脑波会变得混乱而压抑。譬如有一位受测者,做算术时脑波一片混乱,想风景时脑波大幅增大,原来他数学很差,但很喜欢画 画。这个发现,让我们大为雀跃,原来从脑波的变化,可以看出一个人真正的性向。我曾经把这个发现告诉多位心理学者,希望他们在智力测验、性向测验时,也能 配合脑波的测试,可惜没有得到什么回响,希望有心人士日后能重视这个发现,做更深入的探讨与应用。 伴侣的脑波图 量别人的脑波之前,当然也要先量自己的脑波。所有测试我都亲身参与。一段时间之后,逐渐发现自己的脑波图是属于少数“干净俐落”一族,就是主峰之外几 乎没有其它起伏,而且主峰强劲。看多了混乱的脑波之后,不禁对自己“漂亮”的脑波得意起来,开始有种种想象和“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虚荣。不过令人懊恼 的是,这些想像似乎得不到太太的认同,几次在谈话中小心暗示,她不是装傻就是笑而不答,甚至顾左右而言它。如此持续了一阵子,总算利用空档,请太太来量脑 波。看到太太的脑波图在计算机屏幕呈现出来的时候,我不禁暗叫一声“好险!”好在事前没有把话说死,不然这下可有得瞧了。她的脑波频率竟然和我的完全一 样,是十·五赫兹,而且振幅比我还强! 虽然大部分的人脑α波都集中在八到十三赫兹之间,但是两个人的频率要对得这么准可也不容易。 “说不定是在一起久了,互相调整的结果。” “还是倒过来说,是因为脑波频率相符,所以彼此互动和谐,才会在一起?” “对啊!为什么有的人让你一见如故,有的人总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也许都是脑波频率的问题。” “现代人说来电不来电,还真说对了,原来是脑中的电波在作怪!” “我有个主意,以后你学生要交女朋友,先带来量脑波,两个人合不合拍,一量便知,这叫‘科学八字’。青年男女要结婚,除了健康检查,还要脑波检查,我们就来开一家现代八字馆,专门帮人配脑波,怎么样?” 越说越起劲了,有一段时间,我们真的沉醉在“科学八字”的迷思中。直到那一天,朋友带着新婚不久的娇妻来量脑波。因为平常听我说得多了,不禁想来实验 一下。两人的脑波图打印出来的时候,我心里连声惨叫:“苦也!”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那真是我见过最“相异”的两张脑波图了。不但频率完全错开,而且 一位是单峰在中间,另外一位却有双峰在两侧。我绞尽脑汁,汗流浃背的从脑波频率的分布谈起,东迂西回,足足扯了半小时,终于转到两人完美互补的脑波,画下 句点。这是到目前为止,我最紧张、最艰难的一次即席演讲,深恐自己一语不慎,伤害了新婚的一对佳偶。从此再也不敢提起夫妻、情侣的脑波问题,筹画中的“现 代八字馆”,就此胎死腹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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